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历程中,实践唯物主义一度成为学术界的主导话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境遇的变迁,却从热议逐渐走向沉寂。究竟是什么制约了我们对实践唯物主义的进一步探索?这需要回到和反思实践唯物主义大讨论兴起的思想史和现实的背景下,总结历史经验,探索未来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的新道路。
1月8—10日,“当代中国学术语境中的实践唯物主义”学术研讨会在哈尔滨举行,来自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吉林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清华大学等单位的40余位专家学者,围绕 “实践唯物主义兴起的历史境遇及贡献”、“实践唯物主义面对的挑战与机遇”、“实践唯物主义与当代中国”、“实践唯物主义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分析的马克思主义与实践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形而上学化的评价与反思”等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实践唯物主义曾起到先导作用
20世纪80年代末,“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实践唯物主义”的提出,是具体时代和思想史背景下的产物。学者认为,1978年以来国内热议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直接影响到学术界对于实践问题的关注。吉林大学哲学基础理论研究中心教授孙正聿认为,实践唯物主义大讨论,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界自我意识觉醒的标志性事件,是中国学者试图摆脱苏联教科书体系,探索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的一次尝试,它促使中国学者客观看待马克思的哲学革命,由此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新范式。
20世纪80年代兴起的实践唯物主义大讨论,是中国学界在改革开放的时代背景下探索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历史性事件。学者们对这一讨论的意义和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吴晓明认为,实践唯物主义大讨论是一场解放思想的运动,使我们摆脱苏联教科书的指引,重返马克思恩格斯那里,回到伟大思想创立的源头,去认真思考马克思新世界观的创立问题,科学地理解马克思哲学的实质。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副总编辑孙麾认为,实践唯物主义大讨论是当代中国哲学的一座高峰。作为一种时代精神,作为一种理论思维,作为一种哲学范式乃至哲学思想体系,实践唯物主义曾主导了整个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在中国从传统向现代转型,以及社会巨变的历史过程中,起到了先导和破解改革坚冰的作用。
开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新天地
倘若以1988年9月在北京举行的“全国实践唯物主义讨论会”为标志,学术界关于实践唯物主义的讨论已有27年历史。学者们认为,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大大提升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理化,丰富了它的理论内涵,回到马克思经典文本,真实理解原意,以学术的方式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成为学界共识。但在这一过程中,也出现了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如,碎片化考据文本导致的本本主义及学究式的逆向追溯,使得本已成为先导的实践唯物主义重新陷入思辨哲学的桎梏。
《哲学研究》副主编鉴传今认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不同程度存在的文本解释的碎片化倾向,影响了理论的探索和创新。因此,未来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应该在客观研究文本的基础上,树立“问题意识”,重视“问题”的研究。南开大学哲学院教授王南湜提出,“实践唯物主义”无疑是近几十年来中国哲学界乃至一般理论界最具影响力的范畴。但是站在“远距离参与者兼近距离观察者”的视角进行反思性考察,要真正从实践唯物主义到历史唯物主义的范式转变,依然要破除对实践唯物主义的黑格尔式阐释。黑龙江大学哲学学院教授丁立群提出,“实践唯物主义”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要科学认识其内涵,就必须站在思想史的高度对哲学进行分类,即按照古希腊哲学家那样把哲学区分为实践哲学与理论哲学,探索马克思是如何继承和超越之前的实践哲学并提出实践唯物主义的,进而真实地理解马克思的哲学思想。
学者提出,实践唯物主义的研究在提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学术品位的同时,也存在一定问题,如把马克思海德格尔化、黑格尔化、康德化、形而上学化等。但只要学术界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化挑战为机遇,就能开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新天地。
从哲学视角关注当代中国道路的探索
实践唯物主义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界理论自觉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当以“当代中国语境中的实践唯物主义”为话题来反思这一事件时,实则意味着学界将再次通过实践唯物主义研究来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的时代任务。
学者认为,在当代中国学术语境中,我们对近三十年来实践唯物主义研究作出反思的真实目的在于,总结经验并由此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的新道路。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丰子义认为,实践唯物主义的探索启示我们,只有在时代的变迁中赋予包括实践唯物主义在内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全部思想以时代性的内容,即从哲学的视角关注当代中国道路的探索,才能真正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在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教授欧阳康看来,实践唯物主义的发展和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一个同步的过程,因此,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背景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也应该回应时代的呼声,关注当代的一些重大现实问题,如中国道路、中华民族精神、国家治理体系等。
该研讨会由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哲学研究杂志社、马克思主义与现实杂志社、《中国人民大学学报》编辑部、哈尔滨师范大学主办,哈尔滨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承办。